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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北日報客戶端訊(通訊員楊國炎、徐超)8月18日清晨,鶴峰縣容美鎮(zhèn)楊柳坪村的薄霧正沿著山脊緩緩流淌,初秋的晨光剛漫過山梁,就給“楊家大院”鍍上了一層金紗。
曬谷場上,幾位老人已支起竹器,將新摘的辣椒攤開晾曬,暗紅的果實沾著露水,在晨光里閃著細碎的光。不遠處的花椒地里,村民們挎著竹籃穿梭其間,指尖掐下飽滿的紅果,碰撞出清脆的聲響——這方水土的豐收序曲,總在這樣充滿煙火氣的清晨里悄然拉開。
順著田埂往村里走,便能撞見“曖曖遠人村,依依墟里煙”的實景:一處處別致的農(nóng)家小院沿著山勢錯落,煙囪里升起的炊煙被風揉碎,混著家家戶戶灶臺飄出的飯菜香,漫過爬滿絲瓜藤的籬笆。
山腰上煙葉舒展著大片闊葉,淺綠漸次染成深褐,層層疊疊漫向山邊,與錯落有致的農(nóng)家小院一同嵌在山褶里,透著山野獨有的豐饒。
坎上辣椒叢正旺,青紅果子擠在葉間,繃著飽滿的弧度,青的脆挺如碧玉簪,帶著晨露的鮮靈,輕輕一碰仿佛能滴出清冽的香;紅的豐盈似小宮燈,鼓脹著蜜糖般的熟意,蒂頭微翹,像掛在枝頭的一團團暖焰。
山邊的花椒基地里,樹丫被沉甸甸的果子壓得微微低垂,青紅相間的顆粒擠擠挨挨,像綴滿了一串串玲瓏的瑪瑙,陽光灑在上面,每一顆都閃著油亮的光,像無數(shù)只圓溜溜的紅眼睛,悄悄打量著這熱鬧的秋。
路邊的煙葉晾房,浸過桐油的煙繩,在晨光里泛著淺黃的光,煙農(nóng)們將煙葉一束束編進繩里,編好的煙葉一掛上架,金黃的葉片順著繩結(jié)自然舒展,繩頭在梁上打個結(jié)實的結(jié),一繩繩煙葉垂下來,像一串串被陽光腌制的蜜餞,沉甸甸地墜著,整個晾房里蒸騰的熱氣裹著獨特的醇厚香氣撲面而來。風過時,整串煙葉輕輕晃悠,繩結(jié)與木架碰撞出細碎的響聲,混著煙葉慢慢變干的清香氣,在晾房里纏成一團安穩(wěn)的煙火氣。
山頂密林間的養(yǎng)蜂場最是熱鬧,數(shù)百個蜂箱排成長隊,蜜蜂振翅的“嗡嗡”聲像支永不疲倦的歌謠。養(yǎng)蜂人老喻正戴著面罩檢查蜂脾,琥珀色的蜂蜜順著鋼勺滴落,在陽光下拉出晶瑩的絲,甜香瞬間漫過整片草地?!斑@蜜里既有野花的香,也有山里的風?!彼χ寥ナ稚系拿?,皺紋里閃著滿足的光。
待到日頭升高,楊家大院的曬谷場漸漸熱鬧起來?;ń返穆橄?、辣椒的辛香、煙葉的陳香、蜂蜜的甜香,在晾曬的竹器間、在村民的笑語里交織纏繞,釀成獨屬于楊柳坪的氣息。這氣息里,有土地的饋贈,有雙手的溫度,更有日子的奔頭。
原來所謂桃源,從不是與世隔絕的清冷仙境。它是山民們把日子種進土里,又從土里長出的詩——在煙火里扎根,在勞作里生長,在歲月里釀成最動人的滋味,讓每一縷香氣都帶著生活的熱乎氣,每一寸土地都結(jié)著踏實的希望,如此楊柳坪村,正是在煙火里生長的桃源,美得真切、活得熱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