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史書,亂世錄,江山如畫,一時多少豪杰
當時明月,幾度春秋,風口浪尖鑄傳奇
【資料圖】
望極天涯無盡處,飄搖路誰人共命途
萬里關山,寂寞龍潭明或暗,正邪黑白誰評說
天地大,總無涯,烽火烈焰,千載多少云煙
機謀智計,步步為營,今朝物換星移
浮世深長路遙,知行合是謂道
風云裂變,生死無間何所戀,笑看紅塵萬事遷
綠竹畔,陌上花,情義肝膽,多少愛恨嗔癲
士為知己,生死約定,追覓飄渺因緣
碧血叱咤,燃盡風華,丹心笑顏燦若云霞
千秋天下,青山依舊日月照,驚心動魄幾時歸
氣勢磅礴的歷史畫面,波瀾壯闊的內外風云,
明爭暗斗的朝堂矛盾,變幻莫測的君臣關系,
忠奸難猜的兄弟情義,復雜微妙的男女戀情……
《大明那一年》貳:風云裂變 第十七回 風口浪尖
第二天,十來個東廠廠役闖到許顯純在錦衣衛的書房,開始亂翻東西。許顯純雖是提督東廠的大檔頭,但也是錦衣衛北鎮撫司都指揮僉事,在錦衣衛他更有自己的勢力,比在東廠更如魚得水。此時東廠里,凌云沖正坐在黃坤的書房里悠閑的喝著茶。
黃坤走了進來,看到凌云沖,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,眉開眼笑的上前招呼道:“嘿,小凌兄弟,呦,你怎么來了?呵呵呵,哎呀,小凌兄弟,也不知道為什么,我見到你呀,比見到任何人都高興,都開心。”馬屁又拍開了,只是不知,他把那位魏督公此時放在哪兒了。
凌云沖看也沒看他,只顧看自己的杯子,不冷不熱的道:“我哪兒比得上瓦子巷柳竹小舍的紅人葉迎春討四爺的歡心呢?”黃坤開心得一臉堆歡,笑嘻嘻地道:“嗨嗨呀哈,那不一樣,那不一樣啊,呵呵,這事讓你見笑了。對了,小凌兄弟啊,這一次多虧了你高抬貴手啊,我黃坤一輩子都不會忘記,沒齒難忘啊。”
凌云沖看他低頭順服了,擱下茶杯,道:“不過舉手之勞,何足掛齒,何況四爺跟我的交情也不是泛泛之交,這事自該效勞啊。”黃坤垂頭喪氣的道:“別提這事了,我一輩子都感到慚愧啊。”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凌云沖邊上,又道:“我監守自盜做出這樣的丑事來,多虧了小凌兄弟寬宏大量。要是把我搞的那套假東西交給了督公,嗨,我肩膀上的腦袋可就搬家了。”
凌云沖似笑非笑的道:“四爺也是遭人所害,別無他法才會出此下策。真的要怪,只能怪四爺太重情義,輕信朋友,卻反而給那些假仁假義的人誣陷了,到頭來,落得個自身難保啊。”黃坤嘆氣道:“唉,都怪我黃坤一時不慎,錯交了朋友,我真恨我自己。小凌兄弟啊,現在我還擔心呢,擔心我過不了情義這一關呢。嘖,唉。”
凌云沖看他這副奴才拍馬屁的諂媚樣,心里暗笑。黃坤喜道:“嗨,這回可就好了。”拉住凌云沖的手,道,“交上了小凌兄弟這樣有情有義有擔當的好兄弟,這一輩子我算沒白活。”
凌云沖笑道:“呵呵呵,四爺您嚴重了。”也拍拍黃坤的手,道,“交朋友本來就是為了肯擔當嘛,像那些虛朋假友騙得了一時,騙不過一輩子啊。”忽的臉色轉暗,繼續道:“現在呢,我就要他栽一個筋斗,再出一趟洋相。”黃坤驚訝道:“怎么,難道你要對付許老大?”凌云沖擺出一副極為陰險的表情,湊到黃坤耳邊,道:“那種人也配做四爺的老大嗎?”黃坤開始奉承的笑:“哼哼,呵呵呵呵。”凌云沖連連冷哼了幾聲。
這時候,許顯純走近錦衣衛自己的書房,聽到里邊的聲音,里邊廠役們也感覺外面有人到了,一人問:“誰?”許顯純高聲道:“誰在里面?!”隨即推門而入,一個不怒自威的架勢,廠役們見到他,動作停了下來。
許顯純見屋子被翻得亂七八糟,怒喝:“可以說話的,出來!”一個初來乍到不認識許顯純的小廠役上前,神氣十足的道:“我們是中指系統……”話沒說完就被許顯純一個胳膊掄過去撂倒。許顯純陰森森的道:“誰的手碰過屋里頭的任何一件東西,我都可以把他的手留下來。”眾廠役趕忙撤手,許顯純怒不可遏,轉身踏出門找凌云沖算帳去。
許顯純怒氣沖沖的沖到黃坤的書房,黃坤看到他帶著一臉的煞氣,知道情況危險,驚立叫道:“老大。”聽到黃坤叫許顯純的聲音,正站在窗口看著外面景色的凌云沖轉過身來,臉現鄙薄之色,冷厲的目光寒森森地瞪視許顯純。許顯純沒理會黃坤,他那雙煞氣逼人的眼睛直瞪向窗口的凌云沖,咬牙切齒,左手直指,暴怒叫道:“你!”口吻干凈利落。
凌云沖朝他走近兩步,傲慢的仰著頭,一副極為囂張的神態,用鄙夷的口氣挑釁道:“你想怎么樣啊?”許顯純怒極,憤憤的叫道:“這話到底該誰來問?”
凌云沖冷面森森,陰冷的眼神氣勢磅礴,雷霆萬鈞,理直氣壯的質問道:“你私下盜走了廠里頭的機密,把我要追查的人的資料給藏起來,你這是什么居心?”許顯純暴跳如雷,咬牙切齒的吼道:“媽的!你現在倒來興師問罪了啊?你憑什么到我房子里邊去搗亂?難道你就把我這個東廠大檔頭鎮撫司都指揮僉事不看在眼里,任你魚肉嗎?”
凌云沖右手一揮,惡狠狠的指他,字字如鋒芒的道:“因為我懷疑你!”許顯純勃然大怒道:“你以為你是誰啊?”凌云沖高聲道:“我是……”正要上前,黃坤一把抱住他腰攔住他。黃坤沒見過二人如此暴怒惡吵,頓時恐懼不堪,趕忙出來勸架,好言好語的說道:“哎哎,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,好弟兄何必這個樣?有什么事情也要慢慢說,慢慢談嘛。”他見苗頭不對,充作和事老。
凌云沖和許顯純只管惡狠狠的瞪視,兩人彼此不讓分毫,眼中直欲噴出火來。許顯純仍舊是惡毒陰鷙之相,但是他的派頭卻難掩其江河日下的形勢,凌云沖的囂張,挑釁,都昭示著他的圣眷隆恩,一副扳不倒你死不罷休的樣子。
黃坤見此情狀,對手下揮揮手道:“哎哎,出去出去,快點!”眾手下應聲退了出門。許顯純陰狠的道:“你這樣急于動我,是不是怕我抓住你的把柄啊?”凌云沖手一揮,氣勢洶洶的朗聲道:“我管你干什么?打從我進東廠開始,就是要把你這個老烏龜給扳下來!”話音剛落,一掌“啪”的一聲重重拍在桌子上,凌云沖的音調在提高,說還不算,還“乒乒乓乓”的拍桌子。
許顯純怒不可遏,陰森的威脅道:“你再多說一遍?”凌云沖根本不當回事,多說怎樣,還要讓許顯純聽得更清楚,大聲地,一字一字地往外喊:“老,烏,龜!”許顯純氣得都要炸了,叫道:“你!”右手一揮,想沖上前。
凌云沖絲毫不懼,反而更兇,雙手一揮,高聲道:“來啊!”許顯純這時已是七竅生煙,看樣子就要沖上去了,黃坤趕緊在兩人中間抱著頭跪下,干哭道:“我求求你們,千萬不要動武呀啊呵,啊呀,這可是我的家呀,你們要是打起來,把我的屋弄得爛七八糟,督公怪罪下來,我的頭可就沒有了。我求求你們了,高抬貴手啊,以和為貴,以和為貴啊,老大。”一邊說一邊覷著兩人臉上的顏色變化。
凌云沖朝地下跪的黃坤瞥了一眼,轉而目光就如利劍一般,射出咄咄逼人的森寒戾氣直瞪向許顯純。許顯純見黃坤哭著下跪勸架,又抬出魏忠賢的名頭,只得氣臌臌的收住了手,眼光陰煞之極的瞪向凌云沖,全然一副吃人的兇像。
黃坤看他倆有點聽進去的意思,于是慢慢站起身來,勸道:“要比啊,你們就比手段,比心計,可千萬不要動刀動槍的,督公不是說過了嗎?刀槍拳頭都沒有用啊,就是你勝了別人,不是自己也得吃虧嗎?要是整別人就要整得他了無生機絕無希望,可是現在咱們要活呀,何必干受苦?”
許顯純怒聲阻止黃坤,喝道:“別說了!越聽越心煩!”凌云沖目中寒光瞪著許顯純,露出一絲揶揄之色,冷笑道:“我倒是越聽越有趣!”黃坤雖然還對許顯純的余威有顧忌,但對許顯純的態度不久尾隨而至的就是有恃無恐、冷漠了,他見凌云沖把許顯純氣得夠嗆,便在二人夾縫中勸和的言語里夾著刻毒的煽風點火。
許顯純陰森森的道:“凌云沖,這一仗可是你挑起來的,是死是活那可就由不得你了。”凌云沖眼里透著寒光,大聲警告他道:“我告訴你!從現在開始,你這個大檔頭的位子我準備要坐上去了!”許顯純氣得發抖,冷哼道:“啊,咱們走著瞧!”轉身走出房間。黃坤追過去,喊道:“嗨,老大,老大,老大。”
凌云沖冷冷大笑:“呵哈哈哈哈哈……”笑得癲傲狂縱之極。黃坤嗲聲的陪笑:“啊呀啊哈……”凌云沖盯著黃坤,似笑非笑地道:“你這趟男人的眼淚倒比女人的笑容還厲害啊,居然讓咱們打不起來,動不了手!呵呵呵呵……”
黃坤無奈的道:“還不錯?嚇得我的心那怦怦的跳啊,小凌兄弟,以后你可千萬別玩火了,好嗎?”凌云沖笑容漸收,傲氣的道:“呵,我也沒辦法啊,誰叫我天生是一頭惹火的麒麟!哼!”說著拂袖而去。黃坤長長的出了一口氣,心想這關可算是有驚無險,還好還好。
凌云沖和許顯純激烈對峙這事很快在東廠傳開,魏忠賢就此知道,凌云沖這一調查,許顯純就在暗中調換了犯人的卷宗資料,可見在宮內安插人手給自己下毒的果然是許顯純,這個案子已是水落石出了。
陸超覺得現在時事緊張,很擔心事情越鬧越壞,東廠里面的人無所適從無法做事,就找魏忠賢反應自己的想法,說凌許二人明爭不休暗斗不疊,希望魏忠賢出來說幾句話,平息這件事。魏忠賢說他不能這么做,他認為人不鍛煉不成熟,他說東廠里明爭暗斗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,天底下每個角落都在斗爭,外面的人都把東廠當成大敵了,自己人在里頭還不能斗的話出去怎么跟人家斗。陸超只得聽從吩咐。
話分兩頭。那日,朱由檢方正安程雅言剛離開悅來賭坊不久,任青陽也辭別了林清風,說要回福建福州。林清風問所為何事,任青陽告訴林清風,她要帶著母親的骨灰壇回家鄉安葬。這是她的母親臨終之時對她的囑托,將來若有機會,要她把自己的骨灰帶回福州和她的父親合葬在一起。
初九執意要陪任青陽回去,她只得答應了。臨行之時,林清風以酒送別,古人說,勸君更進一杯酒,西出陽關無故人,而任青陽卻是,此去江南無故人,這酒怎么也要喝一口,留戀不舍地問她以后還會不會再回來這里。?
任青陽說若是有機會,她當然還會再回來月泉鎮的,畢竟這里還有她的朋友和回憶。兩人對飲了一壺。林清風準備好一輛馬車,親自送任青陽和初九出鎮,依依惜別。
任青陽和初九駕車行了數日,到了長江碼頭便轉走水路,不日便到了福州。十幾年了,回到久別的故鄉,似乎覺得很多東西變得陌生,街道人群,亭臺樓院,已不復當年。唯一沒有變的是城外一座小山上竹林里任家的墓冢。
隨著遙遠的記憶,任青陽沿著山間小路再次來到這個地方,當年她孩提時,她的母親就修繕成這個模樣,現在回來看到仍然如當年一樣。任青陽心中百感交集,人世滄桑,悲歡離合,安葬母親骨灰之時,一次次禁不住落下淚來。不過她發現任家墓冢似乎有人打理和修葺,周圍的環境整潔有秩井井有條,不覺有些納悶,會是誰呢?難道是父親以前的好友?
在這座小山上的這片竹林頃刻即至,任青陽和初九在竹林中行了數丈,便見兩間竹子蓋的小屋,構筑甚是精致,那是當年她的母親花了不少銀兩請這里的村民建的,那場大火災后為了避難,她母親便帶著她到了這里,也是陪伴她的父親和大娘。
直到有一天她父親生意上的一個朋友捎來消息,說在北直隸河間府打聽到她姐姐的消息。她母親聽后,斷定她姐姐應該還在那戶財主家里,所以帶著她離開了這里,回到北方去找她姐姐。
竹屋里的陳設很簡單,桌椅床而已,因為年久無人居住,屋子里早已灰塵滿蓋,家具也蒙蔽厚厚的塵埃,任青陽和初九打掃了一天才弄得像模像樣,兩人便在這兩間小屋住了下來,當天她就找到店鋪買下一塊石碑,晚上她待在房間刻墓碑,刻上父母家人和自己立碑之人的名字。第二日便讓初九幫忙扛著這塊新的石碑跟自己去墓冢重新立碑。
兩人談心,任青陽問初九想不想父母親人,初九說也很想找到自己的父母親人,可惜完全不記得,怎么找呢。他是個孤兒,當年被一戶人家撿到他之時他只有六七歲,那時別人把他撿回去的時候剛好是大年初九,所以就把他叫做初九了。任青陽說會盡量幫他找到他的父母或者是親人,初九心下感激不盡,連聲說謝。
任青陽一時漫無心情,只想多在這里待一陣子,多陪伴父母一些時候。每當她拿出那十二只生肖翡翠睹物思人的時候,總是不由自主地回憶起父母親人和自己的幸福時光,而看到凌云沖刻著牛背兔的那只兔子生肖翡翠,她總是情不自禁的臉露笑容,心想他現在到底在哪里,是不是真的死了呢。童年幸福生活的永恒回憶和不久前知心知己的刻骨銘心,父母家人凌云沖,他們的身影和一幕幕場景輪番在任青陽腦子里浮現。
這里是個十分清幽的所在,四周山峰環抱,處身之所是在一個山谷之中,樹林蒼翠,遍地山花,枝頭啼鳥唱和不絕。夜晚偶爾會聽見有人吹奏竹葉之聲,任青陽和初九都覺得很奇怪,聲音很遠,斷斷續續,聽不甚清楚,也不知道究竟是誰住在離這里不遠處的山后面。
這日,任青陽帶著祭品和錢紙,到墓冢上香,初九仍然陪在她身邊。走將近去,只見墓冢前跪著一個中年男人,輕袍緩帶,裝束打扮如村民無異。任青陽覺得奇怪,怎么有別的人來上墳?于是快步走過去,初九跟上,以為是她認識的叔伯之類的人物,問道:“青陽姐,你認識這個人嗎?”
任青陽道:“不認識,我爹的朋友我都認識,依稀還有一些印象,可是這個人似乎從來沒有見過。”說話間兩人已漸漸走近。那中年男人聽見腳步聲,隨即站起轉過身來,見有人到來,神色一怔,任青陽望見這人一張方臉,四十來歲五十歲不到年紀,形貌威武,面相生疏,自己確實不知道他是誰。
任青陽走上前去,問道:“敢問這位大叔為何給我父親上墳呢?”那人驚訝的一愣,問道:“任天明先生是你的父親?”任青陽道:“正是。我是他的女兒,任青陽。”那人深深一揖,九十度鞠躬,一臉愧疚悔過的神情,鄭重的道:“任姑娘請接受我的懺悔。”他這話以及肅然的樣子讓任青陽不禁奇怪起來,問道:“你究竟是誰?和我父親的死有什么關系?”
那男人道:“我叫柴崎英紀,是東瀛德川幕府平戶大藩松浦氏帳下的一名武士。當年我們柴崎全家到中土來做生意,到了福州,當時這里的稅監高寀跟我們常有往來,買賣軍火互通情報。在十三年前,福州商民聲討高寀罪行,圍攻稅監衙門,我當時賣給他一批火器。高寀怙惡不悛,派兵殺傷商民百余人,又施放火箭,燒毀民居無數。也不知道高寀從哪里知道東瀛邪蟒這種毒藥,為了敲他一筆竹杠,我昧著良心也賣給了他。誰知收取不義之財終歸會得報應的,那年我帶著全家回東瀛,在海上遇到大風浪,整艘船都沉沒了,一家人被海浪沖散了。
“我是又喪妻又失子,一定是死難商民的陰魂來找我算帳,高寀是兇手,但我是幫兇,同樣的罪孽深重,罪責難逃。這些年我活得像行尸走肉,渾渾噩噩。幾年前,我又回到中土,找尋我失蹤的兒子,可惜老天爺要懲罰我,至今也不讓我們父子團聚,又或許我兒子已經死于非命,這都是我的錯,我的罪過。
”我打聽到這附近埋葬有枉死的商民百姓,那邊山頭有當年死難者的墳墓,我就經常到這些地方悔過,修葺這些墳墓。我就住在山后,如果任姑娘有什么需要,請盡管吩咐,我自當竭力效勞,以贖當年之罪。”說著又是深深一揖,九十度鞠躬。
任青陽一時愕然,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樣一個人,而且還是個東瀛人,尋思:“高寀橫行不法,交通倭寇,他知道東瀛邪蟒這種毒倒也沒什么希奇。看柴崎英紀這般情形,已是脫胎換骨,重新做人了。”
本來只要一提到當年這場人禍火事,任青陽就憤恨難平,但是現在看到柴崎英紀懺悔不已的樣子,她并沒有多恨這個幫兇,剛才冒起的怒氣漸漸消弭,平靜的道:“看樣子你是洗心革面改惡向善了。你如此悔恨愧疚,認為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,為此受到了很重的良心譴責,你住在這里做護墳之事,是希望有機會彌補自己的過錯。你會為此深受內心不安的折磨,不僅會嚴正地告誡自己,還良心發現的重回這里守護這些墳墓,或許你一輩子也會記得你所做的錯事。既然你已知錯能改,又能自我反省的話,我就既往不咎。我跟你之間的仇是無法消除的,只是,我并不會恨你。”
柴崎英紀又再深深一揖,九十度鞠躬,道:“聽到任姑娘這么說,我的心里總算好過一點了。我知道這個悲劇已然發生,這個仇也已然存在,不可能消除,也無法消逝,只求任姑娘對我無恨。謝謝任姑娘,接受我的懺悔。”說著又是深深一揖,九十度鞠躬。初九對任青陽道:“青陽姐,咱們上墳吧。”任青陽點了點頭。上香禮拜之后,任青陽和初九起身準備離開,見柴崎英紀的身影已沒入林中深處。
夜晚,任青陽和初九在房間里又聽見有人吹奏竹葉,聲音清幽悵然,曲調不似中原音律,忽的想到柴崎英紀說自己住在后山,會不會吹竹葉子的就是他呢?隨即走到屋子外面,但見初九呆立院中,專心地聽著這竹葉之聲,神色凄迷,若有所思。任青陽問道:“怎么了,初九,一副想哭的樣子。”初九回過頭,眼中閃著淚花,說道:“不知道為什么,我聽見這曲子就想哭。”任青陽道:“這曲子不好聽啊,吹得人好心寒。”
初九道:“我好象聽過這曲子。就像是在夢里聽過似的,很遙遠,很遙遠。”任青陽道:“你再想想看,會不會讓你想起童年的往事呢。”初九認真的聽了一會兒,悵然道:“記不起來了,我只記得一些很模糊很特別的事。小時候,我娘好象吹的就是這支曲子,也是用竹葉吹奏的。”
任青陽心念一動,道:“不如我們明天去找柴崎英紀問個清楚。”初九道:“我們真的要去問那個東瀛人?”任青陽道:“不問怎么知道呢,或許他知道你的身世也說不定啊。”初九點了點頭。任青陽叫他早點回房去休息,自己也回房休息了。
第二天,兩人便出發到后山去找柴崎英紀。走在路上,初九隨手摘了一片竹葉吹了起來,調子正是柴崎英紀吹的曲子,只是不甚流暢,音節也不連貫。兩人找了一陣還沒看見柴崎英紀所住的屋子,便坐下休息,初九又有一調沒一調的吹著,任青陽倒沒覺得不好聽,或許這曲子和吹奏者的心情有莫大的關系,所以初九吹起來倒不難聽,只是技術上相當的沒水準。
忽的聽見有人問道:“你怎么會吹這首曲子?”聲音由遠而近,任青陽和初九同時回頭,站起身來,看見是柴崎英紀從林中聞聲走來。初九迷茫的道:“我不知道啊,小時候好象聽過似的。”柴崎英紀目不轉睛地瞧著眼前這個年輕男子,說道:“我問你幾個問題,你叫什么名字?”
初九答道:“我叫初九。”柴崎英紀仔細的端詳著他,問道:“初九?那你爹和你娘呢?”初九道:“我沒有娘也沒有爹,我是個孤兒,當年我被一戶人家撿到的時候剛好是大年初九,所以他們就把我叫做初九了。聽他們說我當時只有六七歲。”柴崎英紀道:“那你還記不記得,你小時候你娘教你吹這曲子?”
初九沉吟一會兒,道:“好象是有這樣的記憶,但是你怎么知道是我娘教我?”柴崎英紀一下激動不已,喜道:“我當然知道,因為這首曲子就是我教你娘用竹葉吹奏的。”
任青陽和初九驚呆了,柴崎英紀又道:“你的手臂上是不是有塊櫻葉印記?”初九驚訝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同時下意識的摸向自己手臂,撩開衣袖,果然有一塊櫻葉印記。
柴崎英紀一見之下露出欣喜的目光,抓住他的肩頭,大喜過望道:“我們柴崎家族都烙有這個櫻葉印記,這是我們家族的徽記。我就是你爹啊!”初九驚道:“你是我爹?我是東瀛人?”
柴崎英紀道:“你想想看,你怎么會用竹葉吹我教你娘的曲子,而我又怎么知道是你娘教你的,還有你手臂上的櫻葉印記。”說著他撩起衣袖給初九看,果然是一模一樣的烙印,絲毫不差。
任青陽對初九道:“我長你四五歲。十三年前,我十一歲,你不就正是六七歲嗎?”柴崎英紀道:“我還記得,你小時候最喜歡聽我吹竹葉,聽著聽著很快就睡著了。你娘她,從小就教你這首曲子,教你吹竹葉。你手臂上的櫻葉印記,你一出生的時候你娘就烙上了。還有,你不是叫初九,你的原名叫做柴崎千吉。”
初九茫然重復道:“柴崎千吉?”柴崎英紀肯定地一點頭,說道:“嗯。你小的時候我跟你娘都叫你千吉,你還記得嗎?”初九很努力的回想,腦子里出現了小時候和父母在一起的畫面,這個遺忘了很久很久的名字終于記了起來,驚訝無比的道:“我記起來了!我記得了!難道你真的是……”柴崎英紀一把抓住初九的肩膀,大喜道:“千吉,我就是你爹啊。”初九欣喜的叫道:“爹!爹!”柴崎英紀一把抱住了初九,兩人都哭了出來。
任青陽也默默流下淚來,嘆道:“我發現初九對你吹奏的樂章有特別的感情,沒想到,他真的是你兒子。”柴崎英紀和初九分開,對任青陽道:“多謝你,任姑娘。”初九道:“青陽姐是我的老板,當年是青陽姐把我從人口販子手上買回來,我才不至于死在街頭。我跟青陽姐相依為命這么多年,名為主仆,但是我們的感情就像姐弟一般親厚。”當下告訴了柴崎英紀在五福客棧那些年的事情。
柴崎英紀對任青陽又是道謝又是鞠躬,任青陽也為初九找到親人感到欣慰,柴崎英紀邀請道:“咱們到屋里歇會兒吧。”三人到了竹屋,柴崎英紀端上好茶招待請他們品嘗,說初九就出生在大明國,他們一家待在中土常常說的都是中土話,所以初九幾乎不記得小時候的東瀛話,這么多年更完全忘記了。
海難時,初九年紀幼小,被人救起以后,他接觸的都是中土人,從此他也就不記得當小時候的事情,除了一些模糊記憶還細微的存在腦海里,如果不是這首對他來說意義特殊的竹葉之曲,他還是不會想得起來的,所以就是方才晚上聽見這竹葉之曲,任青陽叫他認真想,他也不能想到什么。任青陽問柴崎英紀是不是要把初九帶回東瀛。
初九說自己從小在中土長大,突然要自己離開實在是舍不得,他不想回去,那里雖說是故鄉卻反倒陌生。任青陽說初九找到親人就留在這里陪著吧,至于回不回東瀛可以再慢慢商量。任青陽想到柴崎英紀說過的東瀛邪蟒這種毒藥,當下便詳細詢問這種毒藥到底是什么樣的東西,它的解藥又是何物。
柴崎英紀說被東瀛邪蟒咬傷的人暫時不會死,毒性往往在一個月之后才會發作。接著他講到了‘血之親’,說出了這毒的解藥是自家親人的血,除此之外,兩個真心相愛的人做了夫妻之后,變成親人,對方的血也可解毒。中了‘血之親’的人需禁欲,在這樣做之前,必須先服下東瀛邪蟒的原毒克制住‘血之親’。柴崎英紀說當年高寀找他買了這種毒蛇制的毒藥,同時還買了這種毒蛇來飼養,據他了解,如今高寀的府中還秘密養殖的有這種毒蛇。
柴崎英紀說是他把東瀛這害人的毒物帶到大明國來的,懇求任青陽到京城和她的朋友幫忙一起毀掉這貽害無窮的毒物,讓它在中土絕跡。柴崎英紀說就算想帶初九回東瀛現在也是不可能了,他說自己已經背叛了幕府帳下他的上司,因為他反對他們侵犯大明國東南沿海的計劃,他認為他們表面上是為國爭光,實際上是想借戰爭擴充他們自己的勢力,萬一開戰的話,不但是大明國的百姓,就連東瀛人自己也難以幸免。
他的上司之前已經幾次派人追殺過他,本來他是接受命令的東瀛武士之一,但是因為他不從命,于是知道這個計劃運作秘密的一定會被滅口。柴崎英紀說,從東瀛追到中土的殺手很快也會找到這里來。初九的事情搞定,任青陽想到京城去,查查高寀的罪惡證據。初九很想陪任青陽一同去,可是這才遇到親生父親,而且他還被人追殺,自己當然不能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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