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塵埃里閃現人性光輝——評陳彥長篇小說《星空與半棵樹》_要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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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陳彥熟悉基層生活，善于細針密線地把故事講得絲絲入扣、引人入勝。他的長篇小說《西京故事》《裝臺》《主角》《喜劇》廣受讀者好評，其中《主角》獲第十屆茅盾文學獎。其最新長篇小說《星空與半棵樹》（人民文學出版社2023年5月出版）圍繞星空與半棵樹兩條脈絡，在宇宙尺度下對村鎮生活的細水微瀾進行了觀照，凝聚著作家經年累月的生活經驗和生命哲學。

坐落在秦嶺深處的北斗鎮北斗村，一棵長在兩家地畔子中間的百年老樹被偷，旋即引發數個人物之間的矛盾沖突……斗轉星移，人事更替，半棵樹事件滾雪球一樣，將各色人物、多個家庭、眾多事件牽連其中，揭開了十余年間基層社會的復雜面相，廣涉鄉村具體的山川地貌、人情事理、眾生萬象，以及經濟發展和文化觀念等復雜的內容。

仰則觀象于天，俯則觀法于地。俯仰之間，天地消息繁多，“我”之可能無盡。書中的主人公安北斗仰望星空的出發點，可能未必有這般宏達。他在偶然機緣下，憑著人類最簡單不過的求知欲，將目光投向了美麗浩瀚的星空。因為對棲息于大地上的人類而言，仰望星空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。但生活遠比戲劇復雜。大地以泥土養育生靈，亦將塵埃卷入長風，在泛濫的生活洪荒之中，星空成為安北斗重新理解人間風景的一把哲學之鑰。

長期的愛好和跟蹤觀測，讓安北斗對地球與宇宙的關系有著超越常人的深刻認識。正是由于他癡迷于仰望星空，所以他在處理生活中的瑣事時也顯得超脫、豁達。在他剛接手百年老樹被盜事件時，當面就對有半棵樹產權的一家之主溫如風說：“你是哪里不舒服了，要在今晚跑到鎮上瞎胡鬧？”他還時常勸溫如風：“好好看看夜空吧，喜歡上了，你那半棵樹倒是個屁事。”

隨著溫如風和孫鐵錘之間矛盾沖突的不斷升級，安北斗對溫如風的執著也有了不同看法。他從人的善良本性和嫉惡如仇的情感出發，有意無意地協助溫如風反映問題。雖然承受著各種壓力與委屈，但在種種不易中，他依然向陽而生，破除困境，堅守初心，做好每一件小事，實現自我與社會的共同更迭。

安北斗的人性光輝還表現在他處理小行星的問題上。通過數十年的觀測和計算，他發現一顆小行星每五年在同一軌道出現一次。由于這顆小行星還未被其他人發現，根據天文界的規則，他可以為小行星命名。他本打算以女兒安妮的名字命名，但派出所所長何首魁犧牲前的囑托又浮上了心頭。何首魁當年收留了犯罪嫌疑人的女兒安寧，并撫養了13年。他犧牲后，安北斗接過了這份責任。最終，安北斗決定將小行星命名為“安寧”。

作者還重點描寫了另一位鄉鎮干部南歸雁。他剛開始沒有基層工作經驗，面對普通百姓的問題時常手忙腳亂，可是他為了北斗鎮的發展一直在思考和實踐。他動員當地人舉辦民族特色活動，為旅游發展造勢。他的計劃的確在一定時間內取得了成效，上級因此調他去縣旅游部門工作。在南歸雁之后，陸續有人來到北斗鎮工作，他們都為當地發展謀劃了各種方案，其中雖然不乏失敗的案例，可是他們為求發展的初心始終沒有變過。

另一個不得不說的人物是何首魁。作為北斗鎮派出所所長，他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案件。他對小鎮中各色人等都了如指掌，對社會上的套路和玄機也參透得入木三分。因此，他在處理各種突發事件時，有著自己的主張和原則。他的行事風格不拘小節，曾被許多人誤解是與村霸暗地勾結的壞人。然而，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一點都不糊涂，正是他為當地百姓鏟除了黑惡勢力的禍害，最后獻出了自己的生命。

小說細描了星空與大地之間的眾生百態，它不是某一個具體人物的英雄頌詩，而是屬于每一位善良、真誠的普通人的命運交響曲。（謝文龍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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