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孩心里住著兩個自己,一個向往光明,一個想遠離塵囂。仿佛一陣清風,睿智的心理醫生在虛實轉換之間,為他撥開心中的迷霧。這是一次療愈,也是一個新的啟程。
一次療愈
PERSONAE
【資料圖】
A FILM BY
左沁姝
STARRING
姚晨 陳飛宇
光影交錯之間,Frida Kahlo的自畫像如同一面鏡子,映照著內心真實的自己。
白色上衣、格紋襯衫、棕色夾克 均為Dior
黑白對照,相見本身就是一場充滿勇氣的自我救贖。
陳飛宇:格紋襯衫、棕色夾克 均為Dior
姚晨:黑色高領上衣 Max Mara
廓形大衣Bottega Veneta
不要低估療愈的力量,它會帶我們走向最終的光明。
姚晨:白色襯衫 Ralph Lauren
卡其色長褲Salvatore Ferragamo
項鏈、戒指 均為Pomellato
鉆飾高跟鞋Jimmy Choo
陳飛宇:白色上衣、牛仔褲 均為Dior
夾克Re: by Maison Sans Titre
運動鞋Giuseppe Zanotti
“我不想再繼續這個雙人游戲了。”
“其實你早就知道你應該怎么做。”
陳飛宇:白色上衣、格紋襯衫、
棕色夾克、牛仔褲 均為Dior
黑色踝靴Bottega Veneta
姚晨:黑色高領上衣 Max Mara
廓形大衣Bottega Veneta
黑色長褲Givenchy
黑色踝靴Tod"s
“黑色或者白色,只能選一個。你們需要達成共識,這一點,誰都幫不了你們。”
條紋西裝外套Bottega Veneta
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一面,如何收獲內心真正的平和,或許是我們終其一生都要探索的命題。
陳飛宇:白色上衣、灰色大衣 均為Dior
姚晨:白色襯衫 Ralph Lauren
卡其色西裝上衣、長褲 均為Salvatore Ferragamo
項鏈Pomellato
/姚晨:
她的選擇/
很少有演員能像姚晨一樣,在幾年之內貢獻多個與觀眾共振的角色。為什么是她遇到了“她們”?這個問題的答案,也能解釋她身為監制時所做的選擇。當一個創作者真正遵從內心時,沒有什么可以阻擋她。
撰文:空山
銅棕真絲夾克、高腰闊腿褲 均為Hermès
耳飾Pomellat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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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們是我,也不是我
《一次療愈》中有一場紗簾房的戲,姚晨從朦朦朧朧的白色紗簾后走出,靜靜地看向一幅畫,鏡頭定格在她臉上,暖黃色的燈光搖曳出一種寂謐。片場無人說話,只有取暖機發出低低的轟鳴。這一鏡拍完看回放時,房間里依然保持安靜,鏡頭搖動,畫面重現,直到一個工作人員輕輕搖頭,如嘆息一般說:太好看了。
我們在現場達成了共識,光和鏡頭愛這個女演員,不僅愛她的容顏,也愛她的生命力,這大約要感謝時間。按照中國傳統的說法,姚晨已經進入不惑之年。在舊的話語體系中,這是一個讓女性焦慮的年紀。但對于姚晨來說,這似乎是一個終于能舒展的階段。而舒展前的第一個動作,大概是注視欣賞自己。靈魂的事先放一邊,實際上,許多女性可能一生都不會認真凝視自己的身體,靚麗光彩如姚晨,也是在最近幾年才完成這件事。
真正看到自己,一種由內而外的舒展或許才能真正開始。我們能看到的、最直觀的是《送我上青云》的結尾部分,姚晨大膽細膩地呈現了一場獨屬于女性的情欲戲,在國產片中幾乎前所未有,很多評論家將這視為中國女性電影中標志性的一幕,它如此直白地陳述了一個被長久回避的事實,女性也是欲望的主體。攝影機中,姚晨閉著雙眼,臉頰泛起紅色,微微暴起青筋,一切至此,一切又消失。有觀眾當面告訴她最愛這場戲,姚晨點頭說“這場戲非常嚴肅”。
如果一個女性舒展、綻放后,那她一定能照亮些什么。《一次療愈》的拍攝在跨年的兩天里進行,取景地在京郊一處林地附近,草木褪得只剩灰褐色,鳥兒倦倦的不肯高飛,遠處冰層凍住了河水流動的聲音,一切安靜又缺乏生氣。因為發電車有些問題,拍攝被推遲了一會兒,攝影機運動起來時,太陽已經西斜。姚晨的戲份是打開車門走出來,鏡頭里,她輕輕吸了口氣,眼睛向左右一打量,笑著說“你這地方不錯呀”,黃昏前暗淡的院子就叫她給點亮了,月亮已爬上樹梢,但表演的燈塔正在照亮所有。那一刻,她是心理咨詢師清風,一個引領別人看清內心世界的角色。
戲好已經不是姚晨最鮮明的特色,過去幾年,她扎扎實實演了幾位鋒芒畢露的女性角色,讓人無法忘懷,忍不住把角色們的那股勁兒跟她本人聯系在一起。《找到你》的李捷、《送我上青云》的盛男、《都挺好》的蘇明玉、《搖滾狂花》的彭萊,當聊起這些作品角色和她生命的關系時,姚晨更像是融入其中的角色,宏大的人生命題仍需要不斷地持續探索。但再想想,她也給出了自己的答案,“電影更像是我對人生的一種記錄方式,或者是我對人生的一種想象、寄語和思考。”
套用《一次療愈》中的設定,姚晨不是一個人在戰斗,李捷、盛男、蘇明玉、彭萊都跟著她走過一段人生,或激流勇進,或跌宕起伏,或至死方休,總之你拽著我,我托著你。“她們是我,也不是我。”她在人家的故事里經過,人家也給她的生命留下點痕跡,迎頭碰上,轉身離開,依次把她交給下一個。回頭再看,如同一場芭蕾組舞,舞臺中央正是自由舒展的姚晨,安靜且迷人。
創作習慣
雖然是一部短片,但《一次療愈》原本的故事體量并不小,男女主人公均有各自的秘密和傷痛,他們有著難言的交集,在故事結尾分別收獲療愈。制片人王珊與VOGUEfilm合作過《花的游吟》《秋天的秘密》,她說《一次療愈》劇本的長度、戲份均比前兩部多。姚晨看完劇本時察覺到了這一點,擔心原始命題在短片的體量內難以說清,建議更輕盈一些,她提出了雙重人格的設想。這與導演左沁姝最初的設想其實正相契合,她難掩欣賞地告訴我們,“姚晨對劇本的核心抓得非常準。”一拍即合的前提下,影片風格由此從敘事化轉向了概念化,但結構和內容又得到了妥善保留,反轉和懸念依舊存在。
很多演員似乎不敢,或者不愿意對劇本提出看法,但姚晨習慣說出自己的理解,多年來一直如此。“我不是成為成熟演員以后才跟導演去聊劇本、聊人物、提建議,我的創作習慣一直就是這樣子的。”
談到創作,姚晨有傳統學院派的作風。她常說一個詞“田野調查”,英文譯作field research,百科上解釋為實地參與現場的調查研究工作,被公認為是人類學學科的基本方法論。具體到姚晨的田野調查,是實打實結識幾位銷售總監,跟在身后觀察對方穿什么衣服、開什么車,在飯局上怎么起話頭聊天,這是為明玉做的功課。實地調查完,她跟劇組商量,明玉不太可能穿大牌服裝,高跟鞋換成平底鞋更合理,口紅顏色也應該平淡些。于是,蘇明玉叫人看著眼熟,像真有這么一個銷售總監在六親不認地一路直沖。
往回看,中國影視黃金時代塑造了這樣的姚晨。在她進入這個行業的那些年,互聯網和大數據尚不發達,創作者不受制于算法迎合觀眾,他們豈止把握時代脈搏,甚至可以引領全新的審美和思潮,創作的內容多元百變,但創作的方法樸素如一。姚晨由此養成了獨立思考、不斷發問的創作習慣,而且她對角色有一種全方位的敏感。拍《潛伏》時,她希望減少翠平旗袍的數量和穿旗袍的頻次,因為翠平不會這樣穿。故事結尾是翠平和余則成的分別,劇本寫著翠平在此處落淚哭泣。姚晨哭著演完覺得不對,因為這時的翠平堅信幾個月后能與余則成重逢,她并不知道這是永別,所以不會哭。導演認可了這個提議,翠平懷著希望跟余則成揮手告別,沒有淚水,卻更顯命運唏噓。
去年著實讓觀眾心頭一震的《搖滾狂花》,講了普通大眾不太熟悉的搖滾樂隊,姚晨說:“我恰恰想讓這個人物是食人間煙火的,而且是非常接地氣的,我希望大眾能跟她建立起共情。”創作初期她跟導演溝通這個想法,并達成了共識,這才有拿著塑料袋在婚禮上裝菜的彭萊,去早點攤吃包子的前搖滾明星。彭萊有飛揚龐雜的精神世界,也有落在塵土中的生活質感。姚晨接得住這些角色,因為她從心底去貼近她們,不留距離,不設防備。
選擇
姚晨不是一個高產的演員,在憑借《潛伏》成為一線女星的14年里,她只主演了6部劇。電影的數量更多一些,在拉長的時間線里映照了這個行業的市場變化。輿論場會自然形成簡單的共識,姚晨被列在“愛惜羽毛”的名單里。觀眾看到她的名字,通常會多出幾分信任。但姚晨自己有把刻度尺,她爽朗的笑聲從電話那端傳來:“我也演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嗎的戲。”不滿意也是一種寶貴的經歷,從反方向讓她更認識自己。
姚晨在2016年和幾個朋友成立了壞兔子影業,向市場釋放了一個成熟女演員不愿湊合演戲的信號。幾年過去,她夯實了自己的新身份——監制。這個名片下最新面世的作品是《臍帶》,去年在東京國際電影節和海南島國際電影節分別亮相,斬獲了金椰獎的最佳技術獎。影片在內蒙古取景,內涵深邃。一個音樂人回到患有阿爾茨海默癥的母親身邊,陪伴她尋找丟失的記憶,一起面對生死抉擇。
姚晨說這是一部藝術電影,探討了生死觀和母子親情,極具詩意。“純藝術”,聽起來在商業道路上不會太容易,姚晨也笑著嘆氣:“我們當然也希望藝術電影能夠有好的商業反饋,但目前為止確實很難兩全。
在兩難里面,她做的選擇似乎更難。2021年《臍帶》在內蒙古拍攝了40多天,姚晨作為監制幾乎全程在場。草原的風烈,撞得人站不穩。車常陷到泥坑里,制片組場務組的一項重要工作是修路。劇組燉肉,引來過草原群獸的窸窣躁動。大雪、厚霧、陰雨、烈日,瞬息萬變的天氣讓不到一百人的劇組深刻見識了大自然的威力。在海南島電影節的映后,曹郁說:“這是我拍過對于攝影師來說最困難的戲。”
萬幸,大自然也給了饋贈。開機前,導演喬思雪在草原上碰到了兩棵纏繞的榆樹,一棵已經死去,一棵仍在生長。不知它如何落在此地,哪年開始發芽,在漫長的歲月之后,有人發現了它,孤零零的它契合了一部電影的人物關系。到殺青那晚,劇組趕上了超級月亮和月食,最后一個鏡頭拍完,月牙變成了滿月盈掛空中,似乎有天意在成全和見證。
姚晨回憶拍攝《臍帶》的經歷,聲音里都是感慨,“每天奔波在路上,頂著嚴寒,總算是把這部戲拍完了。”對于龐大但經歷了低潮的中國電影市場來說,姚晨創辦的壞兔子影業并不是一家大公司,在艱難時刻仍然遵從內心,她有一種排除雜念、活在當下的勇氣,“想清楚我們自己內心的第一需求到底是什么,選擇就不難做了,我們想做符合我們自己價值觀和趣味的影片。”她不去想宏大的命題和遙遠的命運,需要做的,是珍惜每一個來到身邊的故事,負責任地拍好,完成,然后送它去更遠的地方。無處借力時,她自己就是那陣風。
/陳飛宇:
向內生長/
陳飛宇在出道第一年時參加過VOGUEfilm的首映,那年他17歲,剛剛步入演員的世界。時間跨過五年,他主演了VOGUEfilm的《一次療愈》,這是一部關于內心世界的短片。在過去的2022年里,陳飛宇也更加走進了自己的內心和表演,此時此刻,他比過去每一次都更加了解自己。向內生長,仍是他未來想探索的命題。
撰文:空山
印花襯衫、牛仔外套 均為Ximonle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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熱愛
2022年最后一天和2023年第一天,陳飛宇都在片場度過。《一次療愈》第一天的通告單上寫著演員8:45入場,第二天陳飛宇在午夜之前殺青。兩天,兩個場地,兩種人格。角色在黑白之間轉換,陳飛宇的活力和熱情始終釋放。
導演在對講機里問“飛宇要不要來看下回放”,他隔著老遠答應一聲,側著身快步穿過走廊和人群,彎腰站在監視器前審視自己的表演。這個過程有時會花點時間,有時眼神一碰或點一下頭,一段表演就通過且被保留了。
一天之內,陳飛宇反復在走廊上穿過。在片場工作的人應該明白,重復是這里的高頻詞匯。心理咨詢室的內景,陳飛宇眼睛里反射出了燈光架,穿幫,再來一條。走位和鏡頭運動搭配得有點瑕疵,再來一條。一切基本完美,但要再保一條。
現場要保持通風,屋子里很冷,只有鏡頭拍到的區域是故事中的心理咨詢室,鏡頭之外站滿了工作人員。燈光架、攝影機立在一旁,麥克風垂在他的頭頂,搭詞的工作人員語調平淡,攝影師盯著鏡頭,導演在看監視器。陳飛宇假裝鏡頭外的一切不存在,假裝自己并不寒冷,在16:9的畫幅中一遍遍演繹男主角冉迪的臺詞和動作。
作為旁觀者,很難理解表演這份工作的樂趣。而陳飛宇身處其中五六年,有自己的態度和體悟:“我沒有把表演只當成工作,因為每天拍戲就是演員的生活。”語言是一種有力的暗示,他不愿意說今天自己在工作、自己的工作是演戲,因為工作有時意味著硬性規定,工作有時會變得乏味,而他懷著熱愛和敬畏進入了表演世界。“如果沒有熱情,我覺得寧愿就不做。因為如果沒有熱愛,其實我僅僅是在消耗自己的時間和生命。”這話從一個22歲的年輕人口中說出,令人羨慕、欣慰,甚至慚愧,他沒有枷鎖,他在暢快地體驗人生。
《一次療愈》的導演左沁姝和陳飛宇第一次合作,她真切感受到了陳飛宇的敬業與熱愛。劇組在深夜拍的最后一場是撞車戲,攝影和剪輯將用電影魔法創造出一個人開車撞向自己的畫面。撞擊的鏡頭,一開始用推軌攝影機模擬,但速度不夠。劇組討論要不要使用真車搭載攝影機拍攝時,陳飛宇沒有猶豫,他愿意嘗試。煙霧之中,他露出微笑,等著那輛車沖向自己。拍攝過程中左沁姝的心一直懸著,車子最后離陳飛宇大概只有一米多。
他在采訪中避談這些細節,只說“這都是應該的”。
成熟
《一次療愈》中,冉迪被設計成雙重人格,一黑一白。在陳飛宇看來,冉迪更像是呈現出了性格中的兩個對立面,一面喜歡陽光但有些靦腆,一面利落大方卻又孤僻。
陳飛宇也用黑白來形容自己的性格,不指向復雜,指向簡單。“我比較直接,現在越來越不會拐彎抹角,直接一些會比較輕松。”是因為更自信,更有底氣了嗎?陳飛宇搖頭,這和生活有關。他朋友不多,也沒有過多的社交活動,在簡單的生活里,一個人不太習慣也不太擅長處理特別復雜的人際關系。
坐在休息室里,他很誠懇地說:“我覺得人越長大越難交新朋友。能交到一個新朋友,還是一個好朋友,其實挺難的。”這段回答讓房間中的大部分人共鳴點頭,這更像是一個共同的生命認知,但陳飛宇似乎知曉得太早了。
姚晨對陳飛宇的朋友圈印象深刻,“他經常會在朋友圈分享一些歌曲,從他聽的那些歌你就會想,這么年輕的一個孩子,他心里的旋律已經很豐富了。”
如姚晨所講,陳飛宇常顯露出一種超越年齡的成熟,當我們談論表演這門藝術時,他會說:“一個人、一部作品,都是時代和社會的產物。”這個認知是他建立表演體系的第一塊磚。決定接演一部戲之后,他會從人物小傳開始,捋清人物關系,明確人物背景和社會定位。他站在一個更宏觀的視角。格外強調一個角色在社會里的位置,因為這決定著一個人的衣食住行、語言體系等方面。
除此之外,他迷戀角色的神秘感,神秘并非指劇情上的懸念和反轉,而是人物隱藏起來的真實。《點燃我,溫暖你》中的李峋就是一個神秘的角色,讀劇本時,陳飛宇常常內心發問,李峋又去哪兒了?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?在相當長的劇情里,李峋的內心世界都是被隱藏的。“他沒有把自己最真實的那一面展現給所有的人,日常生活中,他有一個自己的狀態,我覺得那是一個殼。他是一個有缺陷的人物,某種程度上說,有神秘感的角色,可能都不是完美的。”
年輕的陳飛宇站在一個隱形的坐標軸上,在縱向和橫向兩個維度眺望人物。既探索個體內心,也找尋微觀位置。
了解
“你知道李峋剛剛被評為‘2022年熱搜最火角色’嗎?”
這個消息在陳飛宇下午拍攝的時候被公布,一直忙于工作的他尚不知曉。他有些怔住,茫然看著記者,好像在消化這組詞究竟是什么意思。過了幾秒,他臉上泛起一個驚喜但克制的笑容,像一個得到夸獎但不想流露喜悅的小朋友。
“人物演得好”是他最希望看到的評價,因為這涉及到演員的本質。李峋大受歡迎,證明了陳飛宇的表演,熱烈的喜愛與注視在2022年最后兩個月圍繞著他。陳飛宇對名利場、輿論場的認知,大約比同齡人更深刻。被掌聲包圍的日子,他保持著心態的平和,反而對自己的要求更高了些,接到劇本也會看得更仔細。好演員的道路艱難漫長,需要一部部扎實的作品向前延伸。他想了一想,生活和事業也沒有發生巨變,只是劇播期間多了些有趣的宣傳活動。接下來他將進新劇組,照常拍戲。
現階段,陳飛宇對當下的自己適合什么角色有了更深的了解。在他看來,演員似乎是一種無限挖掘自我、充滿挑戰的職業。“每個人的內心都有很多面,我覺得不是每一面都能在日常中展現出來。所以演員每接觸一個角色,其實就需要去探索自己另外的一些樣子。”
同時,他理解演員是被動的,是巨大的作品版圖上的一塊拼圖。表演,一部分被留下,排列在了空白之處,一部分被拋棄,排除在有限的作品體量之外。挑選過程是導演和剪輯的藝術,演員則進入了觀眾的位置。所以,生活上灑脫簡單的陳飛宇,在表演上時常糾結,“比如有的鏡頭可能沒演好,或者沒有真正演到我自己預想的樣子,但不是每個鏡頭都有次機會去重新嘗試。”表演的過程里,他也慢慢發現自己是一個能及時調整的演員,他爭取去看回放,接收導演的反饋和信息,及時調整。
最初接觸表演時,陳飛宇對演員的概念還沒有完全建立起來。過去幾年的表演生涯,他視作實踐學習的過程。表演是什么,演員這個職業到底意味著什么?陳飛宇還在探索。
他說,進入每個劇組、每個團隊、每個環境,都需要適應,有時甚至會緊張。但當這些發生時,他已經在去往內心神圣的表演殿堂的旅途上了。
/左沁姝:
樂觀方能前進/
左沁姝上一次執導短片是八年前,離開導演椅的日子,她以制片人的身份闖出了一片天地,并接受了行業的錘煉。似乎沒有什么能打倒她,問題一定會解決,樂觀方能前進,在影視路上的她從未停止奔跑。
攝影:石慧君撰文:空山
條紋連衣裙Judy Hu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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樂天派
午后3點,《一次療愈》的拍攝又一次推遲了,發電車似乎有點問題,燈光沒辦法用了。工作人員三三兩兩坐在京郊的院子里,等待問題被解決。這是兩天拍攝周期中的最后一個下午,太陽將在5點半左右落下,需要日光和輔助光的那場戲尚未開拍。一點焦慮彌漫在寒冷干燥的空氣中,一個拿文件夾的女生走過:“沒事兒,導演是樂天派,她說肯定都能解決。”
這句話在半小時內被驗證,工作人員在同一時間奔跑起來,挪車、拉線、布軌,一個年輕的師傅敏捷地攀上燈架,伸手推動組燈的角度,光照在了陳飛宇臉上,對講傳來詢問:“導演,這光可以嗎?”
“非常好。”左沁姝坐在監視器前,聲音柔軟地回答了一句。她瘦瘦的,穿著一件厚厚的白色羽絨服,兜帽上豎起兩只兔耳朵,顯得可愛且治愈。片場有時像風暴中的一艘船,緊張、危險、多變,在這場極速的冒險中,左沁姝好像很自如地掌住了舵。
她眼睛亮亮的,愛笑。第一次見左沁姝可能很難想象,這個女生已經以制片人的身份制作了5部真人長片和2部動畫長片。過去幾年,幾億資金從她手中經過,伴隨出現的還有各種無法想象的困難。
拍一部院線電影時,開機前一天,主演突然告知無法到場,何時能來不確定。對于人員、設備、場地全部就位的劇組來說,這無異于晴天霹靂。幾番溝通沒有進展,左沁姝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做出決定:“沒關系,不合作了。雖然Ta是最合適的演員人選,但這個時候必須做出決斷。”意料之外,這個決定將一切拉回了正軌,主演重新調整安排,在最短時間內進組,超出預期地完成了工作。
過去的一切經歷錘煉了左沁姝,她開朗愛笑,堅信問題一定能解決,工作中幾乎沒有任何負面情緒,甚至有影視行業的前輩調侃她:“你的問題是過于樂觀。”但她有一個絕對的底線——電影必須拍完。她相信,在電影行業里,完成比完美更重要,遺憾是電影的美學之一。
不過,她同時也是準備最充分的那個,《一次療愈》開拍前,她畫了所有分鏡,但并沒有全部用到。我們最終在現場看到的劇本,是她不斷優化后的第18版。左沁姝擁抱片場的二次創作,這種變化讓她興奮。“如果最后呈現的和前期設計的一模一樣,我會覺得好像跟我做動畫電影差不多了,它會減弱導演在創作中的一部分發揮。改變,也許會更好,也許會更壞,它是一種對未知的探索,會讓我很興奮,覺得很刺激。”
《一次療愈》在一個壁爐前迎來重場戲,這將揭示故事的真正秘密——雙重人格。拍攝時已經是1月1日晚9點多,時間極度緊張,情節又要求演員、攝影、燈光高度統一配合,左沁姝原本設計了四五組鏡頭,但幾乎無法實現,她當機立斷推翻了全部設計,重新根據現場做最精準迅速的安排。
姚晨和陳飛宇都欣然接受,大家一起討論走位,包括美術場景上的臨時調整,最終這場戲的順利超出預期。左沁姝回憶這場戲的時候依然興奮:“可能有一點點遺憾,但核心的東西呈現好了。而且我們后面用了很多鏡子的反射,有重影,有雙重曝光,絕對非常好看!”
行動派
左沁姝是跑步式進入電影世界的。
高中畢業后她來北京讀戲劇影視文學,看專業名,她以為自己喜歡的東西都集合了,后來才意識到這個專業主要培養編劇。“我發現自己寫完東西如果不拍出來,其實就是放在抽屜里的紙。”第一個學期結束后,左沁姝就拿了臺DV,找同學一起拍短片。她給自己的任務是,課業之外每個學期拍一部短片。剪輯、后期、特效,都是自己在網上研究的。
因為自己學校的電影課不多,她在豆瓣找到一個課程表分享小組,把北京電影學院、北京師范大學、中國傳媒學院所有的電影課程都記了下來,自己排了一個課程表,經常坐公交車去其他學校蹭大課。后來申請到了美國的獎學金,她出國念電影研究生,閑暇時去后期工作室打工,學習剪輯軟件AVID、達芬奇調色,甚至靠接后期制作的工作養活了在美國的自己。
而這一切都源于她在十幾歲的夜晚偷偷看了《天使愛美麗》的DVD,在那個夜晚,湖南株洲小城的一個女孩接受了難以言喻的電影啟蒙,“如果有一天我能做這樣的東西多好啊!”
在左沁姝的身上,想法、情緒都能迅速轉化為行動和創作,《一次療愈》的故事就是這樣誕生的。劇本寫于去年11、12月,這兩個月像在黑暗中坐過山車一樣,我們的生活經歷了巨大的、難以預測的變化,很多人陷入情緒低谷,又逐漸走進光明。
“在成長的過程中,我但凡覺得自己心里不太舒適了,我就會求助,找心理醫生或朋友,把自己調整過來。所以寫《一次療愈》的時候,出發點是想讓人看到希望。不管遇到什么困難,你其實是可以被療愈的。”她給男主角設計了兩個人格,一個黑暗的,一個光明的,最終兩個人格和諧共處。
左沁姝人生中也有過抑郁的、糾結的時刻,那和性別有關。她自然而堅定地相信男女平等,而她進入的行業,是一個長期由男性主導的帝國。在這里,制片人、出品人、影業高層通常都是男性。在片場,導演、攝影師、燈光師往往也是男性。
左沁姝總會問“為什么”,現在回看,她把這段疑問看作是接納的過程。當時上攝影課,沒有辦法輕松扛起沉重的膠片攝影機,她是無法接受甚至崩潰的。客觀的體力差異,都讓她感到痛苦。
她性格強烈,行動又迅速,最叛逆的時候不穿內衣、不化妝,想證明自己跟男生是一樣的。過了很久,她才平靜地接納,男女當然不一樣,但這不妨礙女性的優秀。作為女性制片人,出去談工作,對方往往會有一種微妙的質疑,左沁姝最開始是介意的,現在已經完全放下,“因為只要他給我 5 分鐘,我來跟他溝通,我相信他的質疑是可以打消的。”
這兩年輿論場上涌動著一些對立的情緒,左沁姝認為這是一種令人遺憾的消耗。她說:“我并不希望自己只是心中憤憤不平、嘴上說說而已的狀態,我要用我的行動和作品去說話,這其實是最有力量的。”而她將獨立執導的長片,已經在籌備階段了。
哪些導演和作品塑造了你的審美?
對我審美影響比較大的,一個是泰倫斯·馬力克,《生命之樹》的導演,我非常喜歡他的調性和表達;一個是韋斯·安德森,他倆的所有電影我都會看很多遍。對于自然光的使用,對于色彩的濃郁度,在畫面呈現上對我影響還是蠻大的。我也非常喜歡蘇聯的一部電影《石榴的顏色》,還有一定要提的塔西姆·辛的《墜入》。這些都是偏美學的。敘事上喜歡的導演就太多了,大衛·林奇和大衛·芬奇等,我劇本上的反轉有一點點這種架構,當然人家是很厲害的導演。
拍電影或者創作,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?
是一個剖析內心,尋找“我是誰”的過程。我一直覺得,不管是寫作還是拍電影,我都是在尋找跟我有共鳴的人。如果觀眾看到我的作品,他們喜歡,或者他們有反饋,我覺得這是一種跨時空的交流。但是這個過程極其痛苦,因為創作一定是把自己撕開了,一定是把最內心的東西拿出來。任何一個導演的作品,一定會反映這個人的審美、趣味、欲望,是一點都騙不了人的。展開的過程不那么簡單和容易,因為大家都有秘密,也希望自己呈現出來是完美的。但如果進行創作,這樣子就不行,要一邊撕裂,一邊展開,最后去尋找同類。
這次和VOGUEfilm合作,感覺如何?
VOGUE給了我很大的支持,從前期溝通上就給了我很多的啟發,還有拍攝前的造型建議、參考片、場景選擇,尤其是確定演員、聯系演員,幫我解決了最難的部分。合作下來大家都很nice,又專業又有品位,我甚至覺得是不是要提升一下我的時尚品位,哈哈哈。
/王珊:
幫助表達者去表達/
在《花的游吟》和《秋天的秘密》之后,王珊第三次以制片人的身份與VOGUEfilm展開合作。短片《一次療愈》講述了一個心理治愈的故事,在生活工作中溫暖人心恰恰是王珊的習慣。她站在一個不直接表達的位置,卻始終堅定有力地用她的方式,創造著溫情涌動的電影力量。
攝影:石慧君撰文:空山
深棕西裝外套Jacques We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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厚積薄發
王珊喜歡熱鬧和張羅。在朋友那,她擅長攢局邀大家相聚;在家人那,她能完美安排旅行計劃。這幾乎讓她天然地適合制片人這項復雜的工作,采訪時她甚至笑著說:“越雜亂越給我一種很快樂的感覺。”
這個年輕女孩在海內外都有制片經驗,《明日情緣》登陸過圣丹斯電影節,《天·火》在內地拿下近2億票房。她建立了一套自己的制片經驗和哲學:“困難都是有分類的,在經驗積累之后可以預見,或者可以了解問題的本質,它表面可能是這樣,但核心問題是別的。”這些年的工作積累讓王珊逐漸意識到:制片的確是一個越做越好的工種。
在遇到困難和問題時,王珊通常會有一個秘訣,“我會先笑。”這是她在很小的時候就發現的身體秘密,牽動嘴角、露出笑容,可以反向刺激自己的多巴胺,使心情瞬間變好,問題就不再可怕。“面對大家之前,先調整自己。自己先穩住了,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王珊幾乎像水一樣,包容接受整個項目、整個團隊的種種變化。面對生活中的一些瑣事,她并沒有這么平和。但一切換到工作,心態就變了,因為出發點不一樣。王珊堅持一個原則,制片工作以“支持創作”為出發點。
這個畢業于哥倫比亞大學創意制片專業的女孩,在進入行業之前就校準了自己的方向:“我更適合去做幫助創作者表達的人,把大家都聚在一起,從無到有地推動電影誕生,我很享受這些,也蠻感恩自己的性格和工種挺匹配。”
不過職業生涯開始的時候,她還帶著一點性格里的驕傲和堅硬,也曾以不那么巧妙的溝通方式拒絕過某些工作方式的變動。但時間迅速讓她理解,電影是最需要協作的藝術產品。“所以很多時候要讓子彈飛一會兒,讓很多東西自己發酵一下,要更柔和一些。我的成長,可能還是怎樣好好溝通和協調的成長。因為所有事情都是人才能完成的,和人打交道很重要。”
她自己的成長和經歷,完美驗證了她的觀點:制片是一個厚積薄發的工作,越往后走,經驗和閱歷越是助力。
電影的力量
王珊開始大量看電影,是為了跟暗戀的男孩有共同話題。那個男生喜歡《關于莉莉周的一切》,一個懵懂的中學女孩為此做了大量電影功課,暗戀的情愫可能慢慢淡去,但學電影的決心迅速出現,她也漸漸感受到了電影無與倫比的力量。
讓王珊印象深刻的一部作品是《大魚》,這部電影讓她重新審視了自己和父親的關系,重新去理解自己的至親。這些年因這部電影流動的所有情緒最后化為她對電影的一句告白,她嚴肅且走心地告訴我們:“電影確實有改變我們生命的力量。”
真正進入電影行業,王珊也想切實地創造出這種力量。談到職業目標和理想,她不假思索地說:“做出打動人心的好電影,做溫暖的商業類型片。”她渴望給觀眾帶去一些精神上的啟發,電影被更多人看到,也至關重要。
在制片行業,她以著名制片人耐安為偶像。提到這個名字,王珊在沙發上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,“耐安老師是一個非常全面的、以電影藝術為先的制片人,不管是做人還是做電影的層面,我都很崇拜她。”兩人第一次見面就聊了5個多小時,王珊借用《阿凡達》中的臺詞“I see you”來形容耐安,“她能夠看見你。”耐安堪稱海內外都頗具影響力的制片人,近幾年也在不斷支持青年導演,全情投入電影事業。
像是有一個光榮的使命落在肩上,王珊謹慎地踏出每一步。開發項目的同時,如若接到工作邀約,她會慎重地斟酌作品和即將合作的團隊,內容是否優秀、是否有價值?合作方是不是同路者?這是她率先考慮的問題。
這次與VOGUEfilm合作《一次療愈》,她和導演左沁姝在2015年就已相識,兩人因為喜歡同一部小說而結緣,她們同時也在合作院線長片的項目。幕后團隊則主要來自《花的游吟》和《秋天的秘密》的原班人馬。短片的一個挑戰在于團隊磨合,《一次療愈》幾乎沒有遇到這個問題。
短片不會在院線發行,不謀求商業回報,使這一形式的創作變得更加純粹,更加追求藝術和風格。王珊格外享受這個過程,“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,大家都在為同一個目標拼命努力,這種創作過程本身就很燃。”
燃是一種情緒狀態,也是一種行為狀態,燃燒熱情、生命和時間。當作品真正面世,成就感也格外強烈。“因為創作電影周期很長,所以絕對不是金錢上的那種成就感,很多時候都需要自己很苦地度過這個周期。”哪怕是短片《一次療愈》,從籌備到拍攝,也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。“做電影和賺錢絕對是兩碼事。”但在真正的熱愛面前,早已明晰的道理對王珊而言,也只是滄海一粟罷了。
《一次療愈》是你和VOGUEfilm第三次合作了,VOGUEfilm持續吸引你的地方是什么?
VOGUEfilm是很唯一的存在,結合了電影和時尚,市面好像沒有別的平臺做這樣的片子。電影本身就是一個集合了那么多藝術元素的產物,時尚也是結合了非常多的文化,這兩者放在一起,給人的視覺沖擊和美的體驗是很震撼的。
再有就是給創作者的空間持續擴大,而且有了主要支持女導演的變化,我覺得特別好,發聲的機會很重要,大家都在埋頭耕耘、在積累,但她肯定需要這么一個平臺。只有做這件事情的人多了,才會有貨真價實的女性作品。
過去幾年女性題材似乎成為一個風潮,但非常優秀的作品依然不多,你怎么看待這個現象?
我覺得這和某段時間市場密集做一個類型是相似的,這不是女性作品獨有的。從創作角度上講,女性題材可能呈現螺旋上升的狀態,有起伏,但一直都在往好的方向走。
你覺得一部好的女性題材作品至少要滿足什么條件?
真實。像很久以前的《末路狂花》,它有夸張的成分,但也呈現了女性角色的不完美,只要我們開始接受這個女性不完美,覺得她很可愛、真實,我認為就是很大的進步了。
攝影:Lemon Luo
造型:趙慧 Michelle Zhao
編輯:張靜 Mia Zhang、賈紅玉 Harriet Jia
制作:王玨 Julie Wang
化妝:唐毅(姚晨)、唐子昕(姚晨)、
大涌(陳飛宇)、王亞飛(陳飛宇)
發型:賀志國(姚晨)、
大涌(陳飛宇)、王亞飛(陳飛宇)
美甲:龍慶雙
時裝助理:周昕怡、韓子晴、林澤愷
統籌助理:Wendy Wang、李都
場地提供:北京王府井文華東方酒店、
Dong Garden
器材提供:東西影棚
設計:小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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